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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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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速、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年味却越来越淡了。过去的年味在厨房,有灶膛里熊熊的火苗,有呼哧呼哧的风箱,有年饭菜肴的香味,更有母亲忙碌的身影。那时乡下人做饭用的是灶,烧的是草,他们的厨房必须大,再穷酸的人家也有一间阔气的大厨房,有的人家干脆就设在正屋。到了大年三十,每一个庄户人家的烟囱都昂扬着,款款地冒着喜庆的烟气。灶膛里的火是蓬勃的,那是稻草的火,又大又亮。火苗随着风箱拉风的节奏明暗交替映红了厨房。锅里的油是地道的菜油,在回旋、翻卷,腾起浓烈的烟有一股呛人的香。往沸腾的油锅里倒入蔬菜,立即响起一阵欢快的吟唱,与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母亲对烧灶火候的嘱咐声,汇成庄户人家最悦耳的音乐。

以前乡下人中秋节过后就为过年做准备了。到了秋后,散养在稻田里的鸡肥了,种麦前必须收拾它们。那时人都吃不饱,一旦圈养,哪有余粮给鸡吃?趁着鸡肥就把它们宰了。在老家几乎每位主妇都会制作封鸡。她们把鸡杀了,剖膛,取出肫肝、心、肠等,鸡身不用拔毛,趁其温热,在腹腔壁上涂抹一层盐,倒入半两白酒,然后迅速用草绳捆好,悬挂在堂屋横梁下保持通风。这种方法可以确保鸡肉一个秋冬不腐。忙年时主妇们纷纷从屋梁下取下封好的鸡,不用开水烫,直接撕下毛,稍作清理就可以烹饪了。小时候母亲制作的封鸡既香又嫩,与活鸡的风味完全不同,让人百吃不厌。

那时每个庄户人家都养猪,粮食加工出的麦麸、稻糠给猪吃,饲料不够就由孩子打猪草填补。到了秋后,孩子们放学回家就拿着镰刀,背着挂篮,在乡村野地里割一种名为“巴根”的草。这种草含糖量高,粉碎后用水调制成糊状,猪最爱吃。看着猪吃饱了,安静地躺在圈里长膘,我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到了腊月的某一天凌晨,天还没亮,孩子们还沉浸在梦乡里,大人就请来屠夫把猪杀了。隐约听得猪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可一翻身他们就又睡实了。早上起来,发现猪寮已空,只见竹篮里盛有猪血,屋檐下挂上肉,这才知道猪被杀了。临近中午,大人从附近集镇上卖肉回来,数着花花绿绿的票子,还给孩子们带回了做新衣的布料,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那时候布料按计划供应,买布得凭票。有的人家实在穷,买不起布,就到黑市上用一部分布票换成钱,剩下的再买布。小孩多的人家会按孩子的个头大小预备冬衣。老大穿过的再给老二穿;老二也因身体发育穿不上了就留给老三。新一年,旧一年,缝缝补补又一年,这是穷人家孩子穿衣的真实写照。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父母一年忙到头不但没有任何结余,还欠着生产队的口粮钱,被称为“倒挂户”。我家的条件略好,父亲有工资,但也不是每年都做新衣的。每件衣服都要穿上几年,一般做得较大,以满足我不断发育的体形。为了节约起见,母亲会在腊月初请裁缝上门来做衣服。技艺好的裁缝过年前生意特别红火,往往要预约。这时农活闲了,母亲也帮着做针线活;年猪也杀了,也有荤菜招待人家。有时为了省下工钱,母亲就夹着布料,领我到裁缝家里,请他裁好布,自己回去缝。记得有一位复姓上官的裁缝老师傅手艺好。他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很和气。他家女儿与我是小学同学,长得跟水葱似的,学习成绩比我好。有一回上官师傅量完我的裤长、腰围,笑着对母亲说:“孩子又长高了,用不了几年就要准备给他娶麻麻(方言就是娶老婆的意思)了。”听他这话,我就胡思乱想起来。那时候我很顽皮,平时穿着母亲织的土布衣服很随便,一旦穿上买布回来做的新衣反倒觉得不自在。随着年岁的增长,爱美意识不断增强,过年穿新衣便就成了一种内心的需要。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就到腊八了。这一天早上母亲就像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只小口袋,里面分别装着扁豆蛋、黄豆粒、花生仁、鸡头米、白莲子、老菱角,还有红枣、桂圆等。母亲把这些食材一一倒在小簸箕里,仔细检查是否有被虫咬的或霉变的,每检查完一种就一掀簸箕,食材便准确地落在盛有温水的木盆里。临近中午将这些泡开了的食材洗净了,与淘好的米一起倒进铁锅里,先用大火烧,薪材一般选用豆萁,燃值大、活力猛,等锅里的水沸腾了再用稻草烧。防止粥稠粘锅,掌握火候是关键,灶膛里的火只确保粥保持沸腾状态,又不致水分蒸发太多。从锅里不时传出听似人的叹息声,那是粘稠的粥沸腾产生的气泡破裂的声响。煮粥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起锅前再放入切碎的青菜,加适量的盐。起锅后灶间飘逸出诱人的粥香,我们雀跃着:“喝粥了,喝腊八粥了!”大家端起碗,用筷子在热粥上先向左一刮,再向右扒拉,然后对着粥堆吹吹气,降降温,再拨入嘴里轻嚼慢咽起来。不一会儿,每个孩子身上都吃得热乎乎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过了腊八,年味渐渐浓了。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卫生,俗称“掸尘”。“尘”与“陈”同音,掸尘表面上是打扫卫生、收拾屋子,实际上还有除旧迎新的意思。我家掸尘全由父亲承包了。掸尘时他用围裙布抱住头,看上去就像蒙面大侠。父亲手拿梢头绑着鸡毛掸子的竹竿,依次掸去屋梁上的灰尘和结在椽子和网砖之间的蜘蛛网。母亲烧上一锅热水,用纱布把大床上的浮雕以及踏板、卧室里的银桌,还有衣柜都擦拭一遍,然后把堂屋里的香案,八仙桌以及所有的椅子、凳子都擦得干干净净。所有农具都收拾停当,屋子里的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妹妹在天井里采下腊梅花朵,用铜丝线穿起来挂在床头,满屋子的清香。我手提鞭子在门外呼哧呼哧地用力抽打“老牛”(一种木制的陀螺),扬起的灰尘随风吹进家中,惹得母亲在一旁抱怨:“你这个讨债鬼,忙不帮,还净搞破坏!”

过年,所有庄户人家的餐桌上都有一碗红烧鱼,寓意连年有余。年关就在眼前,乡亲们开始起塘捞鱼。屋后的电水泵不知疲倦地欢叫着,河水渐渐落去。孩子们只嫌抽水太慢,不时到河湾处闲逛,一看到水榻下面的石墩露出水面,心中一阵高兴。天色已近黄昏,河底只剩下几处深塘还有积水,鱼全集中在那儿了。记得有一年,那天天色已晚,圩塘上站着一圈人,人们在观看几个壮汉捕一条鲤鱼。我在塘底帮父亲收拾渔具,只见河床上那条鲤鱼的鳍像风帆一样划来划去。看到那条鱼离我大约还有两米远时,我一把拿起箩筐,连人带筐扑向鱼去。本来那条鱼已被赶得晕头转向,更因我的运气好,竟一下子被罩住了。我闭着眼睛,狠狠地压住箩筐,任鱼尾掀起的冷水直钻颈根。听到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我激动得全然不知棉裤已经湿透。记得那时村东头三阳桥下终年停靠一条破船,住着一对逃婚出来的夫妻,他们带着三个孩子,是黑户,日子过得很艰难。晚上生产队分了鱼,母亲同情他们,就让我送去一条。

过了腊月十五,大人忙着磨豆腐。母亲把秋天收获的黄豆倒进大匾,把半粒儿、霉变的豆子,还有沙粒、秸秆分拣出来,然后放在清水里泡,一直到豆子藏满了水、用手一捏便开就可以拿去豆腐坊磨了。村上只有一家豆腐坊,大家都在排队,等待的时间似乎总很漫长。走进豆腐坊,只见有一对石磨由驴拉着转。驴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一刻不停地绕圈走。豆倌跟在驴子后面,一边用舀子从水桶里舀出豆子,放在磨眼上,一边往磨眼里舀水。两个磨盘之间的豆泥像瀑布一样流进磨槽,顺着磨槽最后流进一只大木桶里。等豆子全部磨完了,提起桶将豆泥倒进布筛里。布筛悬挂在屋梁下,筛柄可以自由活动。上下扳动筛柄,豆泥在布筛里来回滚动,淡黄色的豆浆就泷了下来,在桶里还形成一层白色的泡沫。把豆浆全部倒进一口大铁锅,先大火烧,然后慢慢煮。只见豆浆沫儿先在液面慢慢旋转,然后渐渐变少。再后来锅上的蒸汽越来越多,浓得都看不见人影,就听得豆倌高喊一声:“来浆了!”立即加入卤水,豆浆很快就变成了豆腐脑。最后把豆腐脑盛进一个木制的模具里,用纱布包着,上面压上一块石头。过上一个时辰,豆腐脑就变成豆腐了。有时都到深夜了,孩子们为了喝上一碗新鲜的豆浆还不肯回家,就在豆腐坊的柴禾堆上睡着了。豆浆出锅了,孩子被大人叫醒,迷迷糊糊喝了几口便倒头又睡。

过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忙着蒸馒头,都讨一个蒸蒸日上的吉兆。头一天晚上母亲先把小麦面用温水和好,然后由父亲调入酵母浆,再用劲搓揉面团,使酵母分散均匀。调制面团是一门技术活,加入酵母浆要适量,过多,则来不及上蒸笼就发了;过少,等到要蒸馒头了,还是死面,就不能上笼蒸。第二天早上,母亲在锅沿上垫上一圈稻草,以便蒸笼稳稳地安放在上面,然后烧水。父亲把调入了酵母浆的面团从陶缸里扒了出来,用力摔在面板上,加入碱水用力揉匀,最后撕开一块用鼻子嗅嗅,感觉酸碱度差不多了,就做成不同的形状。圆圆的带馅的叫做馒头;长条形的像棒子样的就叫做“棒子糕”。父亲制作的馒头酸碱度掌握得好,就像少妇的乳房,圆圆的,挺挺的,很好吃,过完年就被吃光了。棒子糕冷却后,被切成一片片的,放在室外晒干,可以一直储藏到来年三夏大忙时都不会变质。三春天里,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就做两只水铺蛋,加盐或酱油,放三五片棒子糕,泡开了盛进碗里,挑上一坨猪油,洒一把蒜叶屑于其上,一碗佳肴就可端上桌了。

老家腊月二十三日晚上送灶。据说灶君菩萨是上天派到凡间来监视人家的,还每家都有一位,就像现在的巡视组去各处查处问题。看来灶君菩萨一年工作并不轻松,每年只休假一周,即腊月二十三夜里上天,大年夜回来。灶君菩萨每天蹲在人家的灶头上,监视这个人家的火烛,一旦发现灶膛里的柴禾侧翻出来,便连忙托梦给主家,以保家家户户不失火。因此老家人每逢初一、月半,都要点起香烛来拜他。廿三这一天晚上,每家更是煮鱼烧肉敬供灶君。好酒好菜摆上桌,过了一会儿,估计灶君吃完了,父亲就掸去身上的尘土、整理好衣冠,一副庄重的样子,对着灶跪拜下去。接着要我们跟着他一起拜。拜过之后,将灶君菩萨像从灶上请下来,放进一顶灶轿里。注意这里用“请”,不能说“撕”,由此可见庄户人家对灶君菩萨的尊敬。灶轿是下午刚从附近小镇上买回来的,用纸糊成,是一件很精美的工艺品。灶轿两侧还贴有一副对联,上联是“升天奏善事”,下联是“落地保平安”,横批是“尊神端方”。父亲拿些龙柏、冬青枝儿插在灶轿两旁,把一串锡纸做的金元宝挂在轿上,又在灶君菩萨的嘴上抹上一层糖泥。这样灶君上天见了玉皇大帝,说出来的话都是香甜的,决不会把人间的恶事和盘托出。最后父亲煞有其事地捧了灶轿到门外去烧了。烧灶轿时必定要从火堆里抢出一只元宝,拿回家供奉在堂屋的香案上,祈祷来年真有金元宝进门。送灶君上天之后,一家人才坐下来吃饭。父亲喝了几口烧酒,脸色泛红,干咳了一会,指着我笑说:“你小子今晚就睡在灶堂,代替灶君监视火烛,养了你一年,也该派点用场吧?”我一拍胸脯,很豪气地说:“您尽管放心,等我长大了就做一名消防员,保证不让你为火烛整天操心。”父亲听完笑了,笑得脸上打起褶子。

临近除夕的那几日,气温升高了,屋檐下的冰凌已经脱落,天井里的腊梅花金灿灿地耀成了一片。几只鸭子在河里刨食,不时在水面上扑打翅膀,透着春来的气息。上午浓雾似乎总散不尽,到处影影绰绰的。中午雾才散了,就见有人提着篮子向村庄走来。走近一看原来是卖花姑娘。卖花姑娘姓张,是另外一个村子的,眉清目秀,长得就跟花儿一样。她家祖传扎花工艺,制作的花形神兼备,有喜鹊闹春,有鲤鱼飞跳,有梅花朵朵,有牡丹盛开。大姑娘、小媳妇叽叽喳喳围着张姑娘选花。有的人购买了直接就插在头上,一路走回去就成了一道流动的风景。一位老先生戴着老花眼镜,套着护袖,伏在天井中央的八仙桌上给人家写对联。农家的春联大多是“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等一类吉庆语。不知谁家放了鞭炮,把树枝上的残雪簌簌震落下来,一小撮儿刚好就落进了老先生的后颈。只见他打了一个寒颤,手一软,原本很有力度的一笔,就像蚯蚓成了败笔。

我家在每年的年三十中午举行祭祖祈福仪式。这算是最具年味一项活动了。母亲先把饭菜摆上了桌,放好筷子,点上灯。就在我们垂涎之际,父亲在香案上点上香,对着菩萨塑像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然后就烧钱化纸。他一边烧一边还念念有词:“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请拿钱。你们在阴间不要节省噢,我们会经常给你们烧钱的,只要你们保佑一家老小健康平安就行。”一时间堂屋里青烟袅袅,纸灰翩翩。接着父亲领着我们对着虚设的八仙桌依次鞠躬,以示孝敬。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一代做给一代看,农家孩子从小便受到孝道的熏陶。年三十祭祖后,父亲开始贴春联和挂落。春联贴着门框的两边,挂落则贴在门楣上。春风吹起挂落发出梭梭声,似乎告诉人们,就要过年了,不能乱说话,言语该有所禁忌。堂屋的板壁上贴有“童言无忌”的红纸条,即使孩子说了一句不吉利的话,有了这个条子也能自我安慰一番。除夕是全家大团圆的日子,因而最闹忙了。父亲从厂里借了一只五百瓦的大灯泡回来吊在屋顶,堂屋亮得如同白昼一般。父亲带领一家人先敬过菩萨,然后围坐在摆满各式菜肴的八仙桌旁,尽情地享用妈妈烹制的美食,把亏待多时的肠胃痛痛快快大补一下。一家老小亲情浓浓,其乐融融。

过年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爆竹声中辞旧岁,东风送暖入屠苏”,用这种方式宣告辞旧迎新。相传古时有种叫做“年”的怪兽,平时隐匿在海底,一到大年三十就出来害人。后来人们发现年害怕爆竹,一听到爆竹声就吓得浑身发抖,形如筛糠,于是大家就在除夕晚上和大年初一早上燃放鞭炮。除夕晚上放炮仗每次都燃放八只。老家人视“八”为吉利数字。记得每回放鞭炮,妹妹都躲到旁边,捂着耳朵,眯着眼睛,看着父亲走到空旷处,将竖放在地上的炮仗一一点燃。嘣的一声,炮仗向上穿越;啪的一响,就在空中炸了。我用一根竹竿挑起鞭炮,以阴燃着的香烟头为火种。“噼啪,噼啪”一阵,放完鞭炮,我和妹妹雀跃着,欢呼着:“过年啦,过年啦!”这时,邻居们也在自家门口燃放鞭炮。乡村的宁静瞬间就被打破了,到处都是爆竹声,密得简直像粥锅似的,散发开来的硫磺含有喜庆的味儿。

年初一早上,男人每打开一扇门都要放一只小鞭炮,说是为了辟邪。放完鞭炮,他在灶上热上枣茶和馒头,将年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芝麻糖、桃酥、云片糕,还有大金果、小金果等副食品摆上八仙桌,耐心地等孩子和女人起来用餐。早餐吃的几乎都是甜品,讨一个新年生活甜蜜的吉兆。女人年初一不用做家务,都爱美美地睡一场懒觉,以图解除旧年的辛劳。这一天她们享受起男人的殷勤,心安理得。毕竟她们忙了一整年,也该休息一下了。孩子们听到鞭炮声响,赶忙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这时不能说“起床”,要说“高身”,因为“起”让人容易想起生疖子、起脓包的情景,很不吉利,而“高身”与“高升”发音相近,听起来喜庆。孩子们高身后,穿戴好,顾不上吃早点就到隔壁人家去拜年了。

老家风俗,年初一不作兴出远门,这一天只给左邻右舍拜年。到了年初二,乡村路上人群熙熙攘攘,大人小孩成群结队地外出。有新媳妇回娘家的,有老女婿上岳父门的,还有小学徒给师傅拜年的。小时候每年初二,我都给舅舅拜年;初三、初四、初五,分别给姑妈、阿姨和干妈妈拜年。我们最要去舅舅家拜年,到那里可以收到许多压岁钱。外公有弟兄五个,妈妈的堂兄弟多,我们都管叫舅舅。嫡亲舅舅住在村子东头,我们拜年就从西头一路逶迤过去。每一位堂舅母见到我们都眯着笑眼将崭新的钞票塞进我们手里。压岁钱不多,一毛、两毛不等,但都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外公膝下无子,舅舅是上门女婿,实际是姨夫。他是公社的干部,给我的压岁钱最多。每次从舅舅家回来,我就躲在被窝里数钱,还计划买这买那的。可是一开春压岁钱就都被母亲没收了,用做购买雏鸡、小鸭。端午节后舅舅领我们去他家吃饭,我们就带着鸡鸭过去,算是对舅舅过年给我们爱意的一种回报。

农耕时代的人忙年是为孩子们准备过年吃的美食和穿的新衣;过年是各种除旧迎新的祈福活动;拜年就把头一年的收成拿出来与长辈们分享。年味既有各种美食的香味,更有萦绕在人们心头的人情味。小时候过年的趣事还有很多,比如正月里闹花灯、打钱堆、跳方格、推着铁环在乡村小路上胡跑等等。如今到了工业时代,乡村的风俗被现代科技挤压得完全变了形,过年的感觉被各种打折商品四面围剿,美食多了,人情味却淡了;衣服光鲜了,灵魂却势利了。孩子们喜欢坐在电脑前,打各种网络游戏,虽然有趣,但终归是虚拟的,远不如我们那会儿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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