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过去了，河海路上梧桐的叶子落了又生，学生们去了又来。多少个夜晚她拎着猫粮袋走向路边，阴影里的野猫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她，灯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罩子轻柔地落在她与她的猫的身上。夜幕里的星光像是一双双眼睛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喂猫的身影逐渐和夜色融在一起，像是一幅年岁悠久的油画。
文｜方浮
编辑｜方浮
图｜方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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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河海大学本部的学生都曾看到过栾素华喂猫的身影。
栾素华第一次喂猫是在年的春节期间，当时栾素华和丈夫还住在虎踞关路。春节期间，南京连着下了一星期的雨，栾素华的丈夫看着窗外的大雨，没由头地担心起了附近大学里的流浪猫。家里有不少鱼肉饭菜，他们便把饭菜热一热，带到附近的学校里去喂猫。
栾素华一开始在在南京师范大学喂猫，那时候南京师范大学已经有一些人在做这件事，他们提醒栾素华，河海大学的猫没有人管。「刚开始的时候，我只管从一号门到体育场这条路上的，后来才知道你们学校这么大，有这么多猫。」
年，栾素华从虎踞关路搬到了经五路上，从那里到河海大学骑电动车需要40分钟，即便如此，栾素华依然保持每周三到四次的喂猫频率。那时候栾素华的丈夫还会开车送她到学校里。喂完了猫，她便一个人溜达回家。「那时候猫少，喂的也没这么频繁，花销就少，没什么压力的。」
到年底，栾素华又从经五路搬到秦淮河边上的教工新村，从这里步行到河海大学只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从这时起，她几乎每天都到河海大学喂猫，所「管辖」的范围也逐渐扩大。17年初，在四舍后面的一个小盒子里，她看到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狸花猫，小猫比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栾素华怕它冻死，于是便将它带回了家。这是第一只被栾素华收养的流浪猫，栾素华为它取名为「河海」。
从年开始，56岁的栾素华几乎每天都会骑着电瓶车，风雨无阻地为河海大学里的流浪猫们带来食物。这些食物由两部组成——栾素华购买的猫粮、罐头和南师大食堂剩下的饭菜，二者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栾素华在河海大学有12个固定的食物投放点，此外她还喂养着西康路一带的流浪猫，每天光是猫粮就要消耗近十斤。为了准备这些食物，栾素华每天要花去三个小时。由于常常直接用手处理食堂倒掉的饭菜，栾素华的双手都患上了风湿，关节处有明显的结节。
到了年秋天，栾素华已经收养了4只流浪猫，这些猫都被她放在自己家里，为了让这些猫能晒上太阳，栾素华搬了一次家，新住处就在几百米之外的另一个小区。
为了照顾这些猫，开销是巨大的。除了喂食之外，绝育手术、药品费用、住院费用，疫苗费用都需要考虑。从年2月至8月，医院医院的消费记录中，她一共支付了元，医院给出了不少折扣的情况下。医院的护士不觉得这笔开销能体现栾素华的付出，「账不能这么算，栾阿姨花的钱，花的精力，比这些多多了。」
栾素华的消费账单-医院提供
自己到底花了多少钱在这些流浪猫身上，栾素华自己也算不清楚。事实上，在年之前，她根本没有算过这笔账，「之前日子过得去，我就没算过，也就是最近两年才开始算账。」年，仅在喂养流浪猫一项上，栾素华每个月就要花费到元。栾素华年退休，到年，她的退休工资刚刚涨到每月元。
栾素华的丈夫患有气管炎，家里飘飞的猫毛让他有些不适，同时，栾素华日益频繁的喂猫也让他有些不能理解。原本支持栾素华喂猫的态度，也开始变化。但是栾素华并没有因此停下，从年开始，因为喂养流浪猫，原本和和气气过了一辈子的两人没少发生争执。年底，无可奈何下，栾素华的丈夫搬去了女儿女婿家。而栾素华则带着4只小猫，搬回了虎踞关路的老房子。
「他人其实很好，就算分开住了，他都把钱打给我，让我管。」
两人间「分居」的别扭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年初，两人又一起搬到了龙江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小区装了电梯，而且离医院很近，这让关节不好的栾素华非常满意。其实在年还有一件让栾素华无比开心的事情——她找到了自己的「猫房」。
猫房所在的老式办公楼
年9月，栾素华在虎踞关路上的一间院子里，发现了一栋常年无人居住的老式办公楼。这个办公楼本来属于武警总队，但是已经闲置了很多年。她将二楼的几间屋子打扫干净、消毒、装上窗户，还买了一个小空调，这里成为了她的猫房。栾素华把家里的4只猫安置在这里，既减少了和丈夫的冲突，又给猫提供了足够的活动空间。院子的保安了解他的情况，对她行为的也没有深究，于是在寸土寸金的市区，栾素华拥有了几间属于自己与猫的房间。
有了猫房的栾素华收养的流浪猫也越来越多，到了年，她已经收养了11只流浪猫，到了年，这个数字变成了15只。
随着与流浪猫的接触越来越多，栾素华意识到如果想照顾好这些猫，仅仅喂食是不够的，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明白，一定要控制流浪猫的数量。母猫在六至七个月时就可以达到性成熟，一年四季都可以发情，如果不进行绝育，流浪猫的数量会以几何形态增长。栾素华自己收养的所有猫都做了绝育，有些同学会把猫寄养在她这里，她也一律告诉这些同学做绝育的重要性。
在医院给栾素华开出的价格是一只母猫做绝育手术元，公猫元。栾素华不时会抓一些流浪猫送到这里，自己出钱给它们做绝育。医院还会给栾素华一些免费绝育的指标。年11月，在「河海大学流浪猫救助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