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患者昨天告诉我说:“王医生,我看了一些资料,好像鸡胸的命名是因为胸部的形状像鸡的胸部而得名的。我不知道鸡的胸部不突出时是什么模样,但我发现如果突出的话,胸部的周长就会明显增加。据我所知,以前的鸡胸手术都是将胸部的一部分骨头截掉的,这样才能保证胸廓恢复正常。最近我看了您设计的手术,好像所有的鸡胸不管什么类型都是用钢板直接进行矫形的。在您的手术中,您好像从来都没有截除骨头。这让我感到疑惑。既然不截除多余的骨头,那么当您塑形的时候,这部分多余的骨头哪去了?岂不是要被挤压到两侧胸壁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觉得好像不太合适啊。您把胸部前正中的突起压下去了,但两侧胸壁又会突出新的畸形来,这不是以一种畸形代替了另外的畸形吗?所以我对您的手术方法有些异议。不知道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是个让我尊敬的患者。他是个老师,属于典型的学者,学者的严谨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让我这个专业的医生都肃然起敬。
他观察到的东西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即便是多数的胸外科专业医生也很少会留意到这样的问题。一个普通的患者能如此用心,真的让人感动。那么,究竟该怎样来回答他的质疑呢?
其实,关于鸡胸胸廓周长增加的命题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的问题。按照鸡胸的外表,很多人会想当然地以为,既然突出了那么多成分,必然是多余的东西;既然东西多余,那么与正常胸廓相比肯定会长出很长一部分。这种想法表面上有道理,实际上却并一定成立。仔细观察鸡胸形状可以发现,对于那些突出明显的患者来说,其突起周围往往会有不同程度的凹陷。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确定其周长会明显增加,而最大的可能也许只是形状的改变而已。当然,确实有一些特殊的类型会表现出胸壁整体的前突,这样的胸廓周长肯定会相对较长。但以标准的鸡胸特征来定义,这样的患者似乎又不能归并于鸡胸的范畴,因此其治疗也需要另想办法,绝不是用一条钢板简单塑形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在临床中,直到今天还有医生在做截除肋软骨的手术。这种手术的出发点之一就是认为胸廓周长明显增加,因此才需要毫不犹豫地截掉。但与此观点相悖的是,这样的手术后,患者的胸廓往往会出现狭窄的情况。这难道是骨头截多了的缘故吗?肯定不是这样的原因。最合理的解释也许是,患者的胸廓周长本来就不是太长的缘故吧。
由此可以看出,那种所谓的鸡胸患者胸廓周长增加的说法,是一个不一定成立的命题。既然这说法不一定成立,那么我们设计的手术就不应该受到质疑了。有句话说得好,事实胜于雄辩。另外一句话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的手术效果喜人,没有任何患者会觉得中间突起消失后其两侧胸壁又出现了新畸形。这便是对这个朋友质疑的最好回答。
对于任何一种手术方式来说,患者满意是检验手术效果的金标准。既然我们的手术深受患者欢迎,那么还需要进行质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