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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短篇小说

午后,福田大叔悠闲地窝在沙发上抽着红杉树牌香烟听戏,这个时段,是他老人家的专场,就连孙女也识趣地跑出去玩儿,不敢捣乱。“爸,爸,您老快去看看吧!苏荷家又闹翻天了!!”话音未落,胡月儿就旋风般地跑了进来。人还没站稳,就扑到电视机前切断了电源。电视机里正摇头晃脑唱梆子戏的角儿也戛然而止地在黑屏的同时隐退,突然的寂静让福田大叔愠怒地瞪着儿媳。“简直是胡闹,都是你妈把你惯的。”

“哎呀,爸,您老人家别看了,麻风婆逼着让苏荷去堕胎呢!苏荷太可怜啦!”胡月儿知道麻风婆是软硬不吃的主儿,就想让当村长的公公去干涉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是啊,你就去看看吧,苏荷那丫头多好的孩子,这几年都让她婆婆折腾成啥样了。”胡月儿的婆婆紧随其后地进来帮衬着儿媳说好话,福田大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上大学分到省城了。小儿子常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剩下他们老俩口和小儿媳胡月儿还有一个四岁的孙女。胡月儿不仅相貌好干活手脚麻利,还孝顺。娶到这样的儿媳,乐得他们就像半路拾到一个闺女似的,欢喜的不得了。当然要宠着惯着啦。婆婆看见儿媳急得团团转却帮不上忙,不禁心疼起来。看不成电视,气得福田大叔把火全撒在自己老太婆身上,“全都是你这老婆子惯的!”虽然生气,但最终还是提上鞋背着手出了家门。胡月儿心想,别说是吼两句,就是让她每个月多孝敬两瓶红高粱酒也愿意,谁让自己与苏荷好得像一个人呢!麻风婆这些年苦巴苦熬地拉扯大一双儿女不容易,女儿马琪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但凭借模样俊俏聪明伶俐,嫁给了本地包工头起家的暴发户。因为顺风顺水,所以这两年又迁到省城做起了造房子卖房子的生意。家里破屋旧房能改造成高楼大院,全都是女儿女婿出钱出力的功劳。给儿子马强也娶回一位漂亮的媳妇,按说也该心满意足了。可孙女都六岁了,还是没能有个小弟弟。听说矿工家属可以生二胎,就狠心让儿子辞了厨师当矿工。儿媳的肚皮鼓了两次,都因是女孩先后引产。每一次麻风婆都充满希望地为苏荷进补,又总在希冀和失落的交替中饱受折磨。这一次麻风婆亲自带着儿媳去做检查,费尽周折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最上火的是妇产科医生严重警告他们婆媳,孕妇再次终止妊娠不但会影响身体健康还会导致丧失生育能力。听到此话,苏荷瘦削的双肩不禁为之一震,眼泪不由自主地顺颊而下。“自己没用,还好意思哭!”恼火的麻风婆根本没有心思安慰儿媳,就失魂落魄地带着苏荷匆匆赶回家。势在必得要孙子的麻风婆交代儿媳只有两条路,要么打胎要么离婚,影响马家传宗接代的事,她老太婆决不妥协!马强下班回到家,听到苏荷的哭诉,心痛地为老婆擦去眼泪,摩娑着老婆的脊背安慰她,这一次不论男孩女孩咱都要生下来,不再折腾了,放心吧,妈那里有我去说。马强故作镇定地拍着胸脯,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妈,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您老人家就让我自己当次家做回主,叫苏荷把孩子生下来吧!”坐在母亲面前的马强不敢和老娘讲大道理,只能像小时候一样软磨硬泡。“生生生,生下来就得做绝育手术,马家就得绝后!”气得麻风婆把地跺得咚咚响。“妈,您小点声,让邻居听到多不好。”马强紧张地向屋里张望着,其实是怕被苏荷听到会伤心。“没有出息的东西,就会心疼老婆!”麻风婆恨铁不成钢地发泄着,“告诉你们,要么想办法堕胎,要么离婚,不然就统统滚蛋!”强子还要再求母亲网开一面,别再为难苏荷。却见苏荷红肿着眼睛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已经默默地迈下台阶,向门外走去。“小荷,天都快黑了,你到哪去呀!”强子上前紧紧地抓住拉杆箱不放,泪眼朦胧的双眸凄楚地望着苏荷。他舍不得苏荷受苦,因为他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因为受尽苦难的母亲为了子女饮尽孤独。“让她走,相亲的时候我就不中意,整天吊着一副妖精脸,一看那杨柳细腰就不是生儿子的料。”麻风婆不屑地斜视着苏荷的背影,完全水火不容的状态。闻听此言,苏荷顾不得拿行李箱就负气掩面向门外跑去。“小荷,小荷……”左右为难的强子痛苦地蹲下身,双手不断地撕扯着头发。向外狂奔的苏荷与福田大叔一家正好相撞,“这是上哪去呀!”一看苏荷光哭不言语,就让胡月儿先把她拉到自己家里去,并使眼色示意强子去找苏荷。

胡月儿与苏荷家只有一路之隔,房前屋后的距离。绕到屋后,就看到了苏荷家的朱漆大门和紫色的门楼,还有那高大的影门墙,墙上贴着有浪花有荷花鲤鱼跳龙门图案的瓷砖。

上下六间的两层小楼分别镶嵌着硕大的钢窗,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屋内崭新的家俱。东西两间配房各做厨房和卫生间使用,平整的水泥地面刚刚被前两天的雨水冲刷过,显得十分干净。麻风婆正独自坐在厨房前的板凳上生着闷气,看见老村长两口子进来,也懒得主动招呼。

“老嫂子,这是跟谁生气呢,天快黑了还不做饭?”福田大叔兀自搬了一张板凳在对面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点着了一支烟。

“哟,福田兄弟,你心宽气顺日子过得滋润,我哪能跟你比呀!”麻风婆不冷不热地敷衍着,面无表情。其实麻风婆没有病,只是年轻时就守寡,被艰辛和苦难磨掉了光鲜与平和才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像一株带刺的月季花和刺猬,越来越沉闷的她从不占别人的便宜也从不招惹谁,但是一旦被人惹恼,那就等于捅了马蜂窝。所以时间一长,马蜂变麻风,久而久之,大家私下里就送她一个“麻风婆”的绰号。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她那张永远面无表情陈皮似的脸,很少看到笑容。

“听说你家儿媳二胎怀孕还是女娃,你就让去引产?”老村长被烟呛得干咳了两声,又继续说。“老嫂子,男孩女孩都一样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咱们都是土埋下巴的人了,就别太较真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村长,一家门口一片天,男孩女孩都一样的口号在我家行不通也叫不响。这些年家里没有男人的苦我还没受够吗?别人家垒猪圈靶地插秧拉庄稼都不用求人,可我家就得雇人。别人家的男人逢年过节可以拿回大把的钞票,可我家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地靠风调雨顺吃饭。男孩女孩都一样,能一样吗?!”麻风婆说到痛处,竟然呜咽起来。

“现在和以往不一样了,老嫂子你不能因为你过去吃了不少苦头脑子就不开化。你说要都千方百计地生男孩,将来下一代娶媳妇就是问题,社会还不乱套啊!男女比例失调会影响社会和谐引起治安混乱,现在提倡的是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健康聪明都能成才。”顿了顿,老村长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你看村东头的老海,那也是男孩,都十几岁了,走起路来还是东摇西晃的,整天口水流多长。连吃饭都得用人照顾,爹妈到死都闭不上眼哪!你说你为了要孙子就独断专行让儿媳引产堕胎,多作孽呀!你愿意那儿子愿意吗?大家都知道你刚强了一辈子,别到老了老了招人怨恨,享享清福不好吗?”“就是啊,马嫂子,你家强子从小就听话懂事,你们家大事小事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可这生孩子的事,你就别难为强子啦!”胡月儿的婆婆从来不喜欢多言多语,今天为了儿媳和苏荷的姊妹情谊,豁出老脸帮苏荷求个情,谁知麻风婆根本不买账。“弟妹呀,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眼下家里什么都不缺了,就是缺男丁,将来要是指望孙女招上门女婿,马家以后就得改换门庭。到那时候,我是死都没脸去见强子他爸呀!”麻风婆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流泪。既然这样顽固不化,福田两人只好悻悻地回家。把经过向儿媳学说了一遍,气得胡月儿跺脚大骂,这老巫婆,心也忒狠啦。强子和苏荷知道了老人那里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又不禁纷纷落泪。苏荷坚持要回娘家,强子只好用摩托车将她送走。到了家门口,苏荷怕家人看出端倪为难强子,没敢让强子进屋就叫他赶紧回家照顾女儿。临分手时,强子坚决地告诉苏荷无论有多难彼此也要不离不弃不弃不离,永远不分开。抚摸着老婆瘦削的双肩,强子心疼得紧紧把苏荷搂在怀里。万分心酸的苏荷感受着强子激越的心跳,泪水再次汹涌溢出。她多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生命就此完结,所有的哀伤忧愁都随之烟消云散。院内的大黄狗狂吠不止,苏荷不得不和强子恋恋不舍地分开。推开家门,苏荷妈看见女儿独自一人回来,惊得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荷,你咋自己回来了呢,强子和乐乐呢?”苏荷妈急切地想知道是不是老妖婆又难为自己的女儿啦。家里就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这些年为了生男孩遭了不少罪。一想起这些,苏荷妈就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唉,陈风陋习害死人哪。苏荷强打精神地告诉母亲自己是想家了,强子上夜班就顺便送她回来住几天,乐乐还要上学不能来。苏荷妈知道女儿还没吃晚饭,就慌忙做了一碗肉丝面。看着女儿柔弱的身体微隆的腹部,心疼得直想把女儿搂在怀里。“妈,我想搬到城里去住,还能找点事做。”苏荷告诉母亲孕妇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经常活动容易分娩顺利。“行啊,这里离县城还近。妈想见你也方便,就是恐怕不太好找房子。”回到娘家的苏荷绷紧的弦完全松弛下来,疲惫不堪地进入梦乡。辗转周折,终于托邻居找到一所住处。是经过改造专门出租的公寓楼,里面间隔开来,分割成一室一厅,厨卫公用。苏荷租的是二楼,目前只有一个打工女孩住在里面。简单的家具足以应付日常生活,雪白的墙壁上贴着憨态可掬的动漫画,房间里看上去整洁温馨,特别舒服。更可喜的还通过房东在北方水饺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后厨包饺子。

北方水饺城面积大约二百平方米,厅内宽敞明亮,米色的桌椅透着典雅温馨。清秀端庄的迎宾小姐统一着装,来回穿梭于宾客间。店内主食以各种馅类的水饺为主,并带有各种炒菜,快餐的经营模式。以口味纯正,价格合理吸引中低层人士入内,每天食客络绎不绝。店主张老板整天喜怒不形于色,一脸的儒雅肃穆。他每天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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