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桃花红、杏花白
全国校园歌手大赛选拔赛即将在凤凰城举行，解放军红星艺术学院激起了阵阵波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打算以舞台为生的俊男靓女，谁不想一夜成名呢？林飞燕、肖子枫、孟江南等音乐系的学员们，明里暗里开始了较劲……
东方微白，透过薄雾迷蒙的树疏，一抹淡绿浮动。
江南三月草树知春，又一个莺歌燕舞的季节即将到来。
长江之滨的凤凰市还在沉睡。晨曦中，一片中西合璧的建筑群掩映在墨绿的松柏里，显得格外宁静。这就是享誉全国，被无数少男、少女追捧为“艺术殿堂”、“明星摇篮”的解放军红星艺术学院。
一阵嘹亮的军号划破了宁静。
集合的哨声、脚步声、口令声、番号声，此起彼伏。
“一二一，一二一！”
“向口看——齐！”
“跑步——走！”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教学楼前的操场很快热闹了起来。
音乐系02级的学员区队长林飞燕是个长相俊俏女孩，脸上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老像是在说话。
在她的口令声中，一群年轻、漂亮的学员跑过教学楼。跑在队尾的是个大个子少校，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叫曹大川，是学员队的队长。
“米——咿——呀——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操场边的小花园里传来一阵高亢的歌声，是音乐系教授叶天音在练声。两鬓微白，气质高雅的她，已经五十五岁了，稍懂音乐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位正宗的花腔女高音。
操场上，学员们在自由活动。林飞燕练起了拳脚功夫，踢腿、甩胳膊身手敏捷，还连翻了好几个跟斗。心宽体胖的田妞在一边羡慕地看着。
田妞佩服地：“飞燕，你真有两下子！”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广东人。
林飞燕微微喘着气笑道：“哎呀，可不比从前在剧团了。这功啊，一天不练就生，咱们上学都一年多了。”
清秀、文静的慕容秋背着手在吟咏宋词：“……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慕容秋的声音里总叫人觉得有股淡淡的哀愁。
活泼、帅气的男学员唐耐克在练RB：
你是一个兵，我是一个兵，
男兵女兵兵对兵，
今天拔正步，明天上大课，
军校的生活真快活……
旁边给唐耐克打节拍的丁小丁提醒道：“唐老鸭，错了，不是快活，是快乐！军校的生活真快……”
唐耐克打断瘦小的丁小丁：“快活，快乐，不是同义词吗？怪不得你大学语文总不及格呢！”
“你……”丁小丁被噎住了。
下操号响了，林飞燕吹哨宣布解散，人群陆续散去。
小花园歌声还在继续。
曹大川循声走近叶天音：“叶教授，多少年过去了，您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啊！”
“哪里，老了，气不足了！大川，找我有事？”
“噢，方主任请您上班后到他办公室去。我本想给您打电话的，正巧碰上。”
“呵呵，俗话说得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嘛！好的，我知道了。”一贯严谨的叶天音显得心情很好，和从前的学生开起了玩笑。
“红星”学院的学员食堂里，挤满了来来往往的帅哥靓女。
曹大川正在窗口买早点，身后传来田妞兴奋的声音。
田妞使劲往嘴里塞着蛋糕：“飞燕，听说没有？全国校园歌手电视大赛，要在咱们凤凰市举行了!可是个好机会。”埋头喝稀饭的林飞燕随意地询问道：“什么好机会啊？”唐耐克端着牛奶边走边插嘴：“当然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了！”
唐耐克一屁股坐在林飞燕对面：“我告诉你吧，前年，咱们的师姐牟蓝就是因为拿了歌手大赛的一等奖，人还没毕业，就被空政歌舞团相中了！”
田妞点头接话：“嗯哪！可不，人家现在可是全国数的上的腕了。还有洪伟，更绝！”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陈佳妮插话道：“胖丫姐，怎么个绝法啊？”田妞夸张地比划着：“洪伟这边还在比赛，那边好几个单位就排着队抢他了，要说还是总政歌舞团牛啊，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接走了！”
大嘴巴田妞的话，唐耐克历来不敢全信：“不对吧？还抢亲不成！人家洪伟师兄是赛后考进总政的嘛！子枫，你说是不是？”唐耐克身后一个消瘦、英俊的小伙子点点头，他叫肖子枫，是音乐系公认的才子。
田妞得意地回答：“唐老鸭，这回你的信息不灵喽！你去问问‘大喇叭’，当时总政歌舞团的张团长就在现场……”
田妞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明星轶事，小学员丁小丁、陈佳妮听的津津有味，羡慕不已，年龄大一些的林飞燕、肖子枫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在一边吃早餐的曹大川不由地摇了摇头。
上课铃响了，“红星”教学楼的A教室里，林飞燕使劲擦着黑板。
慕容秋端着个别致的淡蓝色保温杯走了进来，肖子枫笑嘻嘻地紧随其后。
娇小、秀丽的孟江南连声招呼：“慕容，慕容，快来，我给你占好座位了。”
“江南，谢谢你啊！”慕容秋坐下。
肖子枫也想跟着坐下，孟江南笑吟吟地看着他：“肖大才子，也不打听一下，我有没有为你准备雅座啊？”
“孟江南，你不总说是我的女战友吗？怎么这会儿就不讲战友情了呢？”肖子枫尴尬地解嘲着。
坐在后面的田妞站起来热情招呼：“肖子枫，来，坐这边，咱坐得高，看得远。”
“还是东北人个个是活雷锋啊！”肖子枫借机走到后面坐去了。
孟江南神秘兮兮地对慕容秋：“慕容，歌手大赛的事听说了吧？”慕容秋摆弄着手中用蓝木纹纸包皮的宋词，无所谓地：“听说了。”孟江南神色诡秘：“院里很快要选拔参赛歌手了，你报名吗？”慕容秋脱口而出：“我不想参加。”孟江南怂恿她：“咱们一起参加吧？如果得了名次，毕业后分配工作就不愁了。”
慕容秋推辞：“要去你去，我不想凑这份热闹。”孟江南恳求道：“慕容，我可不像你，有个文化圈的爸爸，什么都不愁。叶教授那里，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慕容秋双眉微蹙：“你瞎说什么呀！”
墙上的时针指向8点钟，教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王教授准时站在教室门口。
林飞燕一声起立，喧哗的教室顿时安静了。
戴着厚厚眼镜，典型书生模样的王教授走了进来，在黑板上写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复习提纲”。
王教授：“同学们，马克思主义哲学课，基本理论部分我们已经讲完，很快就要举行单科考试了，根据教学大纲我给大家拟定了道复习题。”
唐耐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道题！王老夫子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丁小丁随手画了一幅漫画：：“多大事啊？让好学生帮我们做啊！”画上一个女生做好的卷子被一阵风吹走，落到一个男生手里。
两人回头看看正在认真做笔记的陈佳妮，会心一笑。
讲台上，王教授打开了幻灯机：“考题主要从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的建立；世界的物质统一性；两种社会历史观等几个方面入手。大家注意看题。”
幻灯片上打出了复习题，王教授边放边读：
1、在哲学基本问题上，唯心主义的主要错误是（）
A、认为世界是不可认识的；B、主张物质和意识都是世界的本原；
2、时间是指（ ）
A、物质运动的绝对性；B、物质运动的广延性；C.物质运动的客观性。
教室里学员形态各异，林飞燕全神贯注听课；唐耐克在玩手机游戏；慕容秋在看宋词；孟江南呆呆地望着窗外，心思不知飞到了哪里，田妞竟扒在桌上睡着了……
“红星”音乐系主任方明远的办公室宽大明亮，落地书橱里摆放的主要是音乐书籍和唱片，窗前是一套“SONY”组合音箱。
挂着专业技术少将军衔的音乐系主任方明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是国内知名的歌唱家，正值壮年，精神十足，不过身体稍显发福了。
方明远与叶天音、曹大川的谈话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总之，院里对这次比赛十分重视，要我们系牵头承办，争取拿个好名次。系里研究请你们二位具体负责，叶教授、曹队长你们的意见呢？”
叶天音沉吟了一会：“我认为，比赛一定要体现我们学院的教学实力，尤其要考虑综合素质的因素，一定要挑基本功扎实的。”
曹大川不无担心地：“现在的学员思想特别活跃，最近几天队里都在议论歌手赛的事，马上要有好几门课程考试，我想，能不能小范围组织几个人参赛呢？”。
方明远鼓励地看着他：“说说你的人选。”
“比如学员区队长林飞燕，您也知道，她是从巴山川剧团考进来的，天生的好嗓子，我看可以让她去试试。”
叶天音赶紧摆摆手：“林飞燕不行！她是直嗓子，缺少美感，再说这次比赛还要考视、唱、练、耳，这方面她比慕容秋可差远了。”
方明远笑了笑：“好，好，咱们各方面的因素都要考虑到。毕竟是学院的荣誉嘛！我看这事也不急着马上定，叶教授你再摸摸底，曹队长也可以和大家打打招呼。系里的意思是先搞个选拔赛，都是年轻人嘛，要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下课了，孟江南、田妞等人站在教学楼前的告示栏前看告示，换了运动服的唐
耐克和丁小丁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挤进人群。
丁小丁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经研究，拟定本月28号（周六），举行全国校园歌手电视大赛本院选拔赛，凡有志参加者，请到曹大川老师处报名。”
唐耐克用衣襟煽着风煽动地：“嘿，各位，是骡子是马，这回可以拿出来溜溜了！”
田妞瞥了他一眼：“你贫不贫呀？要不，咱俩来段男女声对唱，那绝对雷人！”
唐耐克连忙做了个鬼脸：“拜托吧，姑奶奶！你以为是卡拉OK哪，要比综合素质的，你老人家能分清谁是乔羽、谁是周瑜吗？我可不陪着你丢人！”
唐耐克自知得罪了田妞，连忙撒鸭子跑了。
田妞跟在后面追打：“唐老鸭，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孟江南看着俩人斗嘴，若有所思。
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失。暮色降临，天幕由浪漫的浅蓝转为深邃的墨蓝。
晚自习时间，音乐系的琴房门前排起了长队，唐耐克扒在窗上往里看，琴房里林飞燕在练声，她在唱李琼的成名曲《山路十八弯》。林飞燕的音域很宽，奔放，带点野性，唱到结尾高潮处，声音穿透了屋顶，在夜空中回荡。
等在一边的田妞佩服之极：“飞燕，你能文能武真有两下子！”
唐耐克鼓着掌推门进来，半开玩笑地说：“林大队长，在下如有幸和您组合二重唱联袂参赛，必将有助您‘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唐老鸭，你搞什么搞？刚才请你唱你不干，现在八竿子打不着又自己往上凑！”田妞还在为唐耐克不与自己合作而恼怒。
唐耐克斜了田妞一眼，没搭理，自顾自哼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林飞燕婉言谢绝道：“唐耐克，我不是什么花，更不算是虎。男女对唱我没试过，咱们还是各自准备，把握大点。”
田妞扮了个鬼脸，唐耐克感到有些扫兴。
这个晚上，自习教室的人寥寥无几。
慕容秋在埋头看书，肖子枫在她后面随意翻看着教材，时钟敲到九点，慕容秋整理好课堂笔记起身往外走，肖子枫连忙跟了上去。
“慕容，这么早就回去了？”
“不，我还要去趟图书馆。”
“正好，我也要去图书馆，咱们同路。”
“那走吧！肖子枫，考试前的半个月自习室从来都是座无虚席啊，怎么这几天会这么空呢？”慕容秋十分不解。
“这还不明白，都去练歌了嘛！你去琴房看看，都在那儿排长队呢！慕容，这次你不打算参加比赛啊？”肖子枫关切地询问。
“我没兴趣，也没水平。你呢？”慕容秋反问道。
“你没兴趣，我也没兴趣。”肖子枫表态。
“肖子枫，你是你，我是我，别往一起扯。”慕容秋不想领这个情。
两人边说边走进学院的图书馆。
大榕树下的电话亭旁，孟江南在打电话，声音很嗲：“苏老师吗？我是江南呀，好久没联系了，我请您喝茶……噢，没事，就是想您了……好，好的呀，拜拜！”
孟江南兴奋地打了榧子，跑开了。
慕容秋坐在“红星”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电脑上查资料，肖子枫在不远处上网，慕容秋打开名为《梧桐秋雨》的文件夹，眼前出现一篇文字：
日子在一天天寂寞中过去，一个清凉的早晨，风中传来玉的声音：“伫倚危楼风细细。望尽春愁，暗暗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两年前，一片片枫叶随着秋风落下，剑要去外地读书了，临行前，送给玉一页书签，上面写着：“落叶时等我回来。”玉故作坦荡地说：“如果真能和谁相约秋天，我一定和他相守一生。”
一年，两年，落叶的季节悄悄走过。站在古镇的老码头，玉无数次踮着脚眺望，寻找许诺和她相守一生的剑，总是不见心上人的归舟。玉的希望随着太阳落下，又随着月亮升起，一天天无悔的期待。
转眼又是一个枫叶飘飘的季节，剑终于有了消息，漂亮的书签上，只有一行字“不做落叶，何来秋天？”玉呆住了，默默地流着一串串眼泪……。
慕容秋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故事里，一行清泪悄然滑落，正在玩网络游戏的肖子枫，眼神始终注视着慕容秋，看到她那伤心的样子，慌了，悄悄发来QQ信息，屏幕上一个小人头在闪动：“多情却是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琴房走廊里，孟江南不耐烦地来回踱着步，不时看着表，听到林飞燕有好几处高音没唱上去，她微微撇了撇嘴。
琴房里林飞燕关切地问田妞：“胖丫，你这次还准备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这歌太老了，再说不是部队题材。”
“飞燕，我哪有路子去找新歌啊，还就假冒关牧村像点。再说我一个自费生，每年已经让家里负担不轻了，哪好意思再要爹妈的钱做歌呢？我还是在演唱上多扒点分算了。”田妞显得有些无奈。
“那倒也是。来，胖丫，你再来练一遍。”
“嗯哪。”
……克里木参军去到边哨，临行时种下了一棵葡萄……
田妞刚唱没几句，门猛地被推开了，孟江南笑嘻嘻地走进来，她指了指手表：“林队长，轮我练琴了。”
正在兴头上的田妞很不高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亏都不吃呀，好歹让我把歌唱完嘛！”
“都超过三分钟了，你还吃亏啊？想让后面的人等到天亮哪！”孟江南毫不客气。
林飞燕打着圆场：“胖丫，算了，时间到了，咱们明天再练吧！”
孟江南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琴凳上，弹出一串“好一朵茉莉花”的旋律。
音乐系女生宿舍的房间不大，放了三张上下床，床上除了军用的被子是一样的，每个女孩子都有各不相同的小装饰品，地中间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书籍，电视机旁还有一束粉红的迎春花。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校园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女生们准备就寝了，慕容秋的脚泡在盆里，手里捧着一本席慕容的诗集。
孟江南正往脸上敷着营养面膜。
陈佳妮羡慕地看着孟江南：“江南姐，你的皮肤真好，跟水做的似的，你看我，脸上又冒小痘痘了，也要做做面膜吧？”
坐在上铺边上，双腿晃荡，正啃着苹果的田妞抢过话头：“小妮子，别学她，好皮肤是吃出来的，不是贴出来的。来，接着，吃个红富士。”
孟江南对着镜子，半真半假地说：“小妮子，你就跟着胖丫吃吧，很快你这棵豆芽菜，就会发成水桶腰了！快熄灯了，你们谁跟我去‘听雨轩’？”
慕容秋抬起头：“都一年了，还‘听雨轩’啊？太被动了吧，我看还是叫‘弄潮阁’的好。”
“腾”的一声，田妞从上铺跳了下来：“上个厕所，搞得这么文绉绉干啥？要我说还是叫‘唱歌’好，什么女声独唱、女声合唱的多有特点，一听就是音乐系的！”
众女生笑作一团。
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是隔壁宿舍的俞璐，她嬉笑着：“尊敬的孟班长，今天轮您打扫厕所了，平时您可用不着我来催呀。”
孟江南一拍额头：“呀，对不起！对不起！忘记了，我马上去。”
田妞怪声怪气地：“想不到咱们一向遵章守纪的‘大兵姐’，也会忘掉值日啊！看来丢三落四也不只是我一个了。哎，姐们，谁看见我的饭卡了？”
孟江南出去打扫卫生，田妞忙着四下翻看找饭卡。
音乐系男生宿舍也放了三张上下床，格局与女生宿舍一样，只是比较凌乱，书籍、衣服到处都是，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
屋里的四个男生已经躺在床上，睡在下铺的王远方把一只袜子扔到上铺。
“丁小丁，你给我听好了，再敢把臭袜子放我的地盘上，别怪我拿它给你戴口罩！”王远方警告道。
“王哥，二姐夫，小弟这厢有礼了！”丁小丁用戏剧腔讨饶。
“丁小丁，远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二姐夫了？”肖子枫很奇怪。
“子枫，别听臭小子瞎说。”王远方脸红了，躺在上铺的唐耐克带着耳机，跷着脚插话：“落叶与袜子齐飞，大哥共姐夫一色。热闹啊！”
宿舍里的电话铃响起，四人都不想动。
王远方怂恿丁小丁：“丁小丁，肯定是小妮子找你的，还不下来接？”
丁小丁探起身，看看其他几人都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得爬下床接电话。“喂，你好，找谁啊，肖子枫？您是？哦，长征艺术团那……姓冷。”丁小丁捂住电话看看肖子枫，肖子枫对他摆摆手。
“他现在不在，您待会打吧。好的，再见！”丁小丁放下电话，爬回上铺。
王远方关切地问：“子枫，这个姓冷的，是你老部队的吧？今天来过好几个电话了，好像有急事找你。”
肖子枫淡淡地回答：“还不是看中了我那几首歌，想要去参加歌手大赛呗！”
唐耐克大声警告：“子枫，绝不能给！远方，你们不知道，子枫在部队本来可以直接提干的，体检都通过了，却被姓冷的顶替了，这家伙连五线谱都认不全!”
“喝，居然敢吃霸王餐了！子枫，为什么呢？”王远方连忙坐起来：
“没什么，姓冷的有个远房舅舅是军区干部部的副部长。”肖子枫依旧淡淡的。
丁小丁义愤填膺：“这不是仗势欺人嘛？王哥，你老爸不是省军区司令吗？子枫兄要是早认识你，也可以走走关系啊！”。
王远方拍拍胸脯：“那还用说！”
宿舍的电话铃又响了。
王远方起身：“我来教训他一顿，还有脸打电话来！”
唐耐克下床：“让我来。”他接过电话模仿语音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实后再拨。”
四个男生哈哈大笑。
门外传来了队长曹大川的声音：“肖子枫，你们几个搞什么名堂？”
肖子枫连忙伸出一个手指：“嘘……”
大家蒙头睡觉。
音乐系女生的宿舍里，陈佳妮还趴在在电视机旁看文艺晚会，林飞燕和孟江南从门外进来。
“小妮子，把电视机关了！这些红男绿女有什么好看的？等着看咱们姐妹的风采吧！”孟江南很开心。
田妞关心地：“飞燕，队长把你找去什么事啊？”
“还是比赛的事，让咱们好好准备，比赛那天，院领导还有军报的记者都会来。哎！慕容，队长问你为什么没报名？”林飞燕转问慕容秋。
“不是自愿嘛，我没兴趣。”慕容秋表情平淡。
陈佳妮替慕容秋惋惜：“慕容姐，你的咏叹调谁能比呀?不参赛太可惜了！”
“小妮子，你这叫燕雀焉知鸿鹄大志？慕容哪能看得上校园歌手赛呢？没看见人家在往文学家路上奔呢？”孟江南显然别有用意。
慕容秋自顾自躺在床上看书，没搭腔。
林飞燕：“大家还是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小妮子，熄灯！”
学院宿舍区5栋三楼的一个单元，窗上挂着雅致、厚重的窗帘，叶天音在家打电话，厅中的落地音响正在放歌剧《茶花女》的片断。
叶天音抱怨地：“我说慕容啊，你还是要做做小秋的工作，这孩子现在越来越古怪了，什么事都不热心，连歌手大赛这样的大事也不想参加。”
慕容秋的母亲慕容春是叶天音的老同学，她原是市歌舞团的独唱演员，现在是市文化局的干部，慕容春虽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
“我说老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宝贝女儿什么心里话都不肯和我说，这么多年了，还为我和高阳坡离婚的事迁怒于我，连家都很少回。”慕容春有些伤感。
叶天音劝慰道：“女孩子大了，有些事也不好硬逼她。只是这次歌手赛的机会很难得，小秋的条件这么好，不参加太可惜了！”
慕容春恳求叶天音：“天音啊，小秋跟你这么多年了，对你比我这个亲妈还要亲，你就替我多费点心吧！”
月光如水，照在女生宿舍的地上，窗外的树影依稀可见。
夜深了，窗上的钟已经指向1点钟。几个女孩躺在床上还没有睡觉：
孟江南戴着耳机在听歌；
林飞燕在看《声乐艺术论》；
慕容秋打着应急灯在粉蓝色的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这个夜晚，叶天音也在灯下忙碌着，桌上堆满了唱片和书籍。
曹大川在办公室看着课程进度表，不时在笔记本上作记录。
天渐渐亮了，晨光照在银杏树的枝头，闪耀着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起床号响了。
女生宿舍里，熟睡中的林飞燕猛一惊，跳下床来，急切地催促着：“醒醒！快醒醒！江南、胖丫、慕容，快！出操了！”林飞燕。
田妞扭了一下身子：“实在是太困了……”
慕容秋告假：“飞燕，我‘倒霉’了，就不去了。”
孟江南偷偷起身看了看周围，没几个动弹的，又倒头睡了。
门外传来曹大川的声音：“怎么回事？都动作快点！”
林飞燕一跺脚，奔了出去。
操场上，音乐系学员队集合的人明显少了。
曹大川不满地询问：“林飞燕，女生怎么少了这么多？”
林飞燕有些心虚地回答：“她们都有特殊情况，请假。”
曹大川看出了玄机，讥讽地：“吆喝，还赶到一起了。”
唐耐克跟着起哄：“队长，这叫心灵感应！”
男学员哄堂大笑，女学员羞红了脸。
“唐耐克，严肃点！林飞燕，带队出操！”曹大川正色道。
林飞燕连忙整队：“是！立正！向右看齐！”
学员队开始出操。
“红星”教学楼的声乐教室，音乐系学员在上课。
叶天音在钢琴上弹奏舒伯特的《摇篮曲》，唐耐克跟着摇头晃脑，孟江南轻轻跟唱，林飞燕在认真看谱。
叶天音说：“同学们，今天这堂课我们还是以舒伯特的《摇篮曲》为练习曲，进行集体发声训练，进一步掌握发音的位置和气息的控制。下面请大家跟我唱。”
叶天音在钢琴上弹了一小节，学员们跟唱。
“气乃音之本，气动则声发，气息关系到歌唱的亮度、力度、清晰度，以及音色的甜润、优美、持久，一定要把握好。孟江南，你来范唱一下。”叶天音点将。
孟江南跟着钢琴唱了一条。
叶天音夸奖地：“还不错。就是气息靠上了，气息应吸在胸腔下部，上胸要放松，保持自然的突起状态。肖子枫，你来一遍。”
肖子枫也跟着钢琴唱了一条。
叶天音不悦地：“肖子枫，你的舌根拱起的毛病怎么老是改不掉？这样嗓子就很难打开。慕容秋，你来范唱一遍。”
毫无思想准备的慕容秋站了起来，出口字正腔圆，果然是训练有素，叶天音露出满意的微笑。
中饭后，曹大川的办公桌前围着前来报名的学员，情绪都很兴奋。
挤在前排丁小丁抢了个头位：“队长，我给我们宿舍来个集体报名！”
曹大川问：“小丁，你们几个都打算参加吗？”
“那当然了，多好的好机会啊！噢，肖子枫除外。”
一个圆脸学员插话说：“队长，肖子枫是被林妹妹左右喽！”
丁小丁生气地：“去！去！没你的事！”
人群中挤过两个十五、六岁的双胞胎女孩，长得洋娃娃般很漂亮，她们是舞蹈系的学员米花和米朵。
米花怯怯地问：“曹老师，我们也想报名，行吗？”
曹大川抬头看看两个可爱的小姑娘，笑了笑：“行啊，这次选拔赛不分年龄，不分专业都可以报名，你们是……”
“我们是舞蹈系的新生。曹老师，我们可以自己挑唱的歌吗？”米朵急切地。
丁小丁抢着回答：“当然可以了，想唱就唱嘛！”
田妞从后面挤上来：“队长，我报名！”
曹大川诧异地看着她：“田妞，你不是报过了吗？”
田妞写下肖子枫的名字，头也不抬地说：“嗯哪！替人跑腿呗！”
曹大川担忧之情流露在脸上。
田妞竖起中指：“哥几个，给保密啊！”
学院附近的“迷彩坊”服饰中心，不大的门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军队演唱服，墙上贴着军内外各路歌星穿演唱服的剧照。
有着“大喇叭”美誉的老板马富贵正在热情接待着前来定做衣服的学员们。
“十场预赛，三场复赛，一场决赛。相信我，没错的！”马富贵很自信。
“那是，马老师是谁啊？凤凰城赫赫有名的‘大喇叭’嘛！”戏剧系的欧阳浩翻着影集。
“‘大喇叭’咱不敢当，不过我的情报来源可靠啊！电视台的刘导，刘雨凡，就是那个留大胡子的，你们知道吧？是我的铁哥们！
孟江南走进店来，浏览着各式服装：“马老师，您的新款服装没藏着、掖着吧？”
“哪能呢？孟小姐，我开服装店，当然巴不得你们多买几件啊！”马富贵连忙迎了上来。
孟江南笑吟吟地说：“不对吧？上个星期《春江情》晚会，牟蓝穿的红色迷彩服是您给设计的吧？马老板，给我打埋伏呢？”
马富贵一拍脑门，貌似恍然大悟地：“哟！你瞧我这记性。孟小姐好眼力！牟蓝的衣服是我做的，不对，是她定制的。孟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专门设计一件啊！”
孟江南笑而不答，仔细观看着墙上的剧照。
田妞带着丁小丁、陈佳妮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马叔，你这有新疆服吗？给我找一件！”马富贵回答：“胖丫来了，小老乡，你大叔做什么买卖你能不知道？我开的是‘迷彩坊’啊，那会有新疆服呢？”田妞撒娇带耍赖地:“那我可不管。马叔，在凤凰城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得帮我!”
“好，好，我帮你找一件就是了。哎，胖丫，你这次选拔赛真准备唱新疆歌吗？”
“马叔，你也是‘老艺术家’了，你看行不行？”田妞反问道。
马富贵在行地：“老歌要看怎么唱了，唱出新味道就叫好。这些天，来我这定做衣服的人，唱的歌倒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喂，你们几个小鬼，不会也是定新疆服的吧？”
丁小丁、陈佳妮齐声回答：“我们也要‘红迷彩’！”
田妞拿出主人状：“你们几个都要照价付钱！我马叔可是堂堂八一曲艺团的著名相声演员……”
马富贵连忙打断：“胖丫，准确点，应该是八一曲艺团前相声演员。”
田妞：“嗯哪！对，是八一曲艺团、著名的、前相声演员。马叔转业后自谋出路不易，你们得付工钱。嗯，你们几个小鬼也不易，马叔，我来替你做个东，演出服打八折！”
“嗯哪。胖丫，马叔这儿你只管就做主！”马富贵笑着。
“谢谢马叔。”
“谢谢胖丫姐。”丁小丁连忙拍田妞的马屁。
田妞很是得意，转对马富贵说：“马叔，下星期六比赛，你一定要来给我坐镇嚎！”
马富贵连连应允：“放心！放心！胖丫，马叔一定去。”
周末，音乐系的男生宿舍里，肖子枫拿了把吉他，在弹唱自己创作的军营民谣《好男儿当兵走》，歌声随意又潇洒。
唐耐克盘腿坐在铺上，把一枚一元硬币一遍又一遍抛向空中，他鼓动肖子枫参赛：“子枫兄，你一个响当当的长征艺术团主力歌手，要是参赛肯定能拿名次，咱们一起玩一把吧？”
肖子枫在吉他上快速地弹了一串音符，说出了内心的矛盾：“比赛我当然想去，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秋的态度。”
唐耐克摇摇头，唱了起来：“子枫兄，你是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的为难，唯一的答案，爱一个人好难。”
唐耐克又把硬币抛向空中，嘴里还念念有词。
王远方实在忍不住了，发问：“耐克，你这是搞什么把戏啊？”
唐耐克：“嘘！别吵，我扔骰子呢，如果正面朝上多，我就去练歌，如果背面朝上多，我就去踢足球，如果硬币立起来了，那只能去上选修课了。”
王远方哼了一声：“得了，别自欺欺人了！你不就是想逃课吗？批发你一条信息，新来的乐理课老师长得挺漂亮的，一起去看看？”
唐耐克调侃地：“真的啊？那倒是要去见识一下。前头带路吧，‘二姐夫’！”
王远方回击道：“唐老鸭，林飞燕在女生宿舍排行第一，你是不是嫌我没尊你一声‘大姐夫’啊？”
唐耐克连连作揖：“打住，打住！这要是让林飞燕听见可不得了，她那个火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远方：“哈哈，还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你唐公子也有怕的人哪！”
“红星”教学楼的音乐教研室里，林飞燕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叶天音面前，叶天音的神色明显不悦。
“林飞燕，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新来实习的小赵老师都被气哭了。课堂秩序一塌糊涂，你这个区队长是怎么当的？”
“叶教授，课堂上有几个人打瞌睡，小赵老师让他们回宿舍去睡，结果就争起来了。”林飞燕连忙解释。
“大概又是唐耐克那几个调皮鬼吧？好了，别解释了，告诉他们让我抓到了，绝不客气！咦，这回作业本怎么收的这么少啊，连一半都没有吧？”叶天音拍着作业本火气又上来了。
林飞燕迟疑地回答：“叶教授，最近有几门单科考试，许多同学还在准备参加歌手赛，时间紧，没来得及交。”
“学生以学习为本，怎么能为一场比赛荒疏学业呢？”叶天音很是不满。
门外，一位三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男子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他就是学院外聘的声乐教授罗澳洲。“叶教授，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叶天音上前握住罗澳洲的手：“罗教授，你说来就来了，欢迎，欢迎！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央音乐学院的罗澳洲教授，这位是我们音乐系学员队的区队长林飞燕。”
罗澳洲与林飞燕握手，寒暄。
“林飞燕，罗教授可是留美回来的专家，学院专门为你们聘来讲授《西方音乐史》的，你们可不能像对待小赵老师那样对待他。”叶天音叮嘱道。
“叶教授放心，我们保证认真听课。”林飞燕打起了包票。
罗澳洲连连摇头：“No！No！如果我讲得不入耳，你们只管打瞌睡，我保证不打小报告。”林飞燕不由地随着罗澳洲风趣的话笑了起来，表情很生动。
学院军人服务社外的林荫道上，田妞和唐耐克穿着棉大衣走来，丁小丁、陈佳妮几个小学员也穿着棉大衣跟着他们。
田妞兴奋地问：“耐克，这招真能躲过纠察吗？”
“胖丫，咱俩什么交情？换了别人，打死我也不说。”唐耐克显得很有把握。
丁小丁怯怯地：“胖丫姐，情人节，我还是第一次过呢！”
田妞回头教训他：“毛孩子，你过得哪门情人节呀？今天还是元宵节哪！要不姐姐会带你来吗？”
丁小丁吐了吐舌头，几人走进军人服务社。
唐耐克向一位年长者打招呼：“张阿姨，请帮我拿两盒德芙巧克力，两包情人梅，再要一盒麦斯威尔咖啡。”
田妞东挑西选了半天，看中了一款造型新颖的电脑存储盘：“张阿姨，请问这种优盘要多少钱啊？
张阿姨：“这是最新出的爱国者智慧棒，能存资料、图片，还能当MP3听歌，你们学音乐的用最合适，不贵，才块钱。
田妞吐舌：“噢，可不算便宜！行，给我拿一个吧，再买一包‘怡可莲’派。”
陈佳妮不解地：“胖丫姐，这么高级的东西你平时根本舍不得买，要给送谁啊？”
田妞拍拍陈佳妮的头：“小孩子，少打听。你们多买点吃的，等着晚上过节吧！”
几个人提着一大堆东西，不知如何出门，都看着唐耐克，唐耐克朝张阿姨眨眨眼，张阿姨心领神会地拿来一卷透明胶带，唐耐克撩开大衣示范，他把东西都粘在棉大衣里面，田妞他们一一效仿。
田妞、唐耐克等人穿的鼓鼓囊囊的，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迎面走来几个纠察，陈佳妮有点心虚，不由地左顾右盼。
唐耐克小声呵斥道：“小妮子，别乱看，大大方方走路。”转而大声地说：“胖丫，这次比赛咱们来个二重唱吧？”
田妞会意地说：“嗯哪！没问题，不就是二重唱吗？”
几个人和纠察擦肩而过。
回到宿舍，田妞几人把买的食品拿出来，准备藏货。
陈佳妮打算往柜子里放，她心有余悸地说：“刚才吓死我了，胖丫姐，还是你行！”
田妞得意地说：“这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哎，小妮子，你往哪儿塞呢？她忙跑过去，一骨碌把食品从柜子里全拿出来了。
陈佳妮疑惑地：“怎么了？”
田妞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猪脑子啊？忘了今晚队长要来查内务吗？还敢藏在柜子里，等着抓现行哪？”
陈佳妮四处看看，为难地：“胖丫姐，那怎么办呢？”
田妞胸有成竹地：“瞧我的。”她零食用透明胶带粘在下铺的床下，这样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到了。
陈佳妮佩服地：“胖丫姐，你真有两下子。”
田妞得意地：“那是！这叫姜还是老的辣！小妮子，别老觉得就飞燕、慕容行，胖姐这手她们就不会。”
陈佳妮：“那是，那是。”
操场上，音乐系学员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是个黑壮的小伙子名白羽。
白羽说：“同学们，今天的课我们分组进行篮球训练，我先介绍一下基本动作要领。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跟霜打的茄子、蔫了的瓜似的，都给我站好了啊！”
唐耐克举手报告：“亲爱的白老师，我们这几天又要准备考试，又要参加歌手选拔赛，不堪重负。苦啊！”
白羽笑笑：“噢，都累垮了是吧？好啊，我来帮你们减减负吧！”白羽脸色一变：“全体都有了！立正！我们站十分钟军姿！”
学员们很不情愿的站成两队，田妞边站边嘀咕：“什么白老师，简直是黑老包，六亲不认！还全体都有了呢，喂，你们谁有了啊？老实交代！”
众学员窃笑。
林飞燕小声地说：“田妞！严肃点！”
白羽：“大家听好，站军姿，一要挺胸，二要收腹，三要含下颌，四要注意手心。丁小丁，你的胸在哪里？”
没精打采的丁小丁赶紧挺起胸来：“报告老师，我的胸在胸上啊！”
白羽走到他面前个别辅导：“注意两肩自然后张，你的胸过于前倾快成驼背了，男孩挺起胸来要像女孩才好看，哎，唐耐克，你的胸挺得也太厉害了，都成鸡胸了。”
白羽在唐耐克胸前拍了一下，谁知两个乒乓球竟掉了下来，学员们忍不住哄堂大笑。
元宵节之夜，正逢情人节，宿舍楼里进进出出的学员都很兴奋，田妞不安地在林荫道上踱步，忽然听到唐耐克的声音。
“子枫，今晚咱们得表现一下吧？我准备了一束红玫瑰，你呢？”
“耐克，挺时尚的人送花，俗不俗啊？”肖子枫很是不屑。
“子枫，你枉为才子呀，不会连‘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之典都不知道吧？我觉得挺雅的啊！”唐耐克不服气。
田妞突然跳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唐耐克拍拍心口：“是胖丫啊，神神秘秘地在这儿干吗？哦，是在等我吧？”
田妞推搡他：“去，去，臭美的你！唐大公子，我有事找肖子枫，你就高抬贵足，先行一步好吧？”田妞从身后掏出一个包递给肖子枫，俩人相互推让。
女声宿舍里的电话铃响了，陈佳妮跑了过去：“您好，请问找谁？好，请稍等一下。”陈佳妮放下电话，对门外喊：“孟江南，电话！”
孟江南头戴耳机进屋，接“是苏老师啊，您好。”
“江南，我临时要到外地开会，星期六就不能和你见面了。”
“那您大概什么时间回来呀？”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孟江南想了想：“您今晚有活动吗？”
苏老师在“我今晚在家。”
孟江南当机立断：“那我去看您，好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陈佳妮开门，楼下管理宿舍的王阿姨，手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门口：“林飞燕，有人让我把这束花转交给你，”
林飞燕走了过来：“王阿姨，您没搞错吧。”
王阿姨说：“不会的，这里还有字条呢！”
花丛中果然有一张卡片，上面写道“林中飞燕，天天快乐！”。
“好漂亮的玫瑰呀！飞燕是有意中人了吧？”孟江南惊呼。
“没影的事。不知是谁开我的玩笑，江南，你可不能胡说。”林飞燕摇摇头。
“怎么会呢，咱们谁跟谁啊，飞燕，我去琴房了。”
“好的，你去吧！”
“江南姐真用功，这次比赛肯定能被选上。”陈佳妮佩服地说。
田妞大喘着气推门而入，紧接着米花、米朵一帮小女孩一拥而进。
陈佳妮埋怨地：“胖丫姐，你怎么才来，等你过节呢？”
田妞问：“都准备好了吗？”
陈佳妮：“准备好了。”
女生们搬着板凳围成一圈，点着蜡烛，说笑话，吃零食，玩得很开心。
陈佳妮见林飞燕趴在桌上看模拟素质考试题，忙招呼道：“飞燕姐，你也过来吃点吧！”
“你们吃吧，小声点，别让队长他们发现了。”
林飞燕推门出去了。
学员队办公室墙上的钟指向10点半，曹大川和教导员张家成还在商量工作。
曹大川皱着眉：“老张，这次歌手大赛对学员的影响挺大的，好几位老师都反映最近课堂秩序不好。”
张家成点头：“我也听到反映了。这不，今天又赶上过情人节，咱们这个年龄的人倒没有什么，年轻人怕是闲不住。”
桌上电话铃响了，曹大川接“喂，门卫呀……谁？孟江南，好，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曹大川放下“老张，你看，孟江南晚上没批假，又跑出去了，看来学员们的心够散的。”张家成翻着材料：“大川，按教学大纲，这学期还有两次紧急集合，要不咱们搞他一下？”曹大川想了想：“要搞，就今晚搞，看看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子？”
张家成赞同地：“好，我跟方主任汇报一下。”
清晨，曹大川站在学院宿舍楼前，看着手表，时针指向5点30分，他吹起紧急的哨声：“学员队，打背包，楼下集合！”
女生宿舍里，女生们都在摸黑穿衣服，田妞睡得迷迷糊糊地，出门撞了墙，孟江南一出门就跑错方向。
男生宿舍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肖子枫直接从上铺跳下床一把拽起下铺的唐耐克：“耐克，快！起床！”
唐耐克转过身：“别闹，还没睡好呢!”
肖子枫对着他的耳朵大喊：“紧急集合了!”
学员宿舍楼前，楼下两个班的男生比女生到的早，有的穿军装、戴帽子，有的扎武装带，穿鞋子，刚才还睡眼惺忪的学员，一下被外面的冷空气冲醒了。
曹大川开始检查，发现陈佳妮只穿了一支袜子，唐耐克不知错戴了谁的帽子，显然太小了，顶在头上很滑稽。
天渐渐亮了，晨曦中，曹大川在做点评。他很生气：“同学们，今天的紧急集合，全队用了5分钟，比上一次是足足多了一分半钟！就这样还有人军容不整。最近以来，我们队的作风有些松散，上课不认真听讲，课后不做作业，作息不按时，甚至不假外出都大有人在。希望大家认真处理好歌手比赛和学习的关系，你们应该懂得，要想成为一个好歌手，首先就必须是个好学员！好兵！肖子枫，带队出操！”
肖子枫带队出操，没跑几步，队伍中的孟江南从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曹大川检起来一看，是盒MD上面写着“永远的江南”，他摇摇头，望着远去的出操队伍。
曹大川内心独白：“歌手赛还没开始就乱成这样，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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